苏千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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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藏】磨刀霍霍向山庄(完结温馨he)

策藏攻宠受,将军X少爷,1v1,HE

从没玩过剑三,请将所有bug看成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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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温暖的阳光缓慢而柔和地照亮了藏剑山庄的石碑,接着悄悄地爬上了东厢房的窗棱,窗内,一个小家伙蒙着被子睡得正香。

 

林文志一进门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晃着那裹成团的被子,喊道:“小师弟,小师弟!快起来啦!今天有客人来……”

 

小男孩翻了个身,权当没听见似的。

 

林文志心里纠结,虽说按拜师的辈分,叶祺是所有人最小的师弟,可另一方面,叶祺是前任藏剑山庄庄主叶孟秋的第六个儿子,身为最小的儿子又是老来子,上至叶孟秋、叶英到叶凡五兄弟,下至叶婧衣和几个叶家的侄儿侄女,无一不把叶祺当成眼珠子疼,从名字便可窥见端倪,叶祺叶祺,祺这一字代表着吉祥如意,是众人对叶祺最大的祝愿。

 

因着这一层关系,林文志可不敢对叶祺下狠手,也就只能用噪音攻击。

 

“小师弟,小师弟,再睡就变成猪猪啦,你要等着客人来门了让庄主亲自掀你的被子么?”

 

叶祺别的都没听见,就“庄主”二字入了耳,他暴躁地从被子下面探出一个头,没好气地问道:“什么客人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林文志说,“就那天无意间听到五庄主说了一嘴,好像是从什么策什么府那边来得。”

 

叶祺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恹恹地拿起衣服穿,穿好了见林文志还在冥思苦想,心想他这个师兄还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山庄外的形势和势力都没了解啊,于是他淡淡地提醒道:“是天策府。”

 

“对!”林文志眼睛一亮,“就是天策府。唉我老是记不住,我感觉叫地策府好像更好记嘛。”

 

叶祺不理他了,径自漱口。

 

藏剑山庄号称江湖军火商,这么多年的生意兴隆不光是靠锻造武器的技术得来的,还有他们对江湖同道以礼相待一视同仁的态度。论武力,藏剑山庄的优势说大不大,比起霸刀山庄苍云军唐门少林寺这些大派要弱些,然而藏剑山庄之所以平平稳稳地屹立于江湖不倒,与他们特殊的地位是分不开的。

 

作为被誉为“东都之狼”的大唐帝国的最后一道防线,天策府的军队走到哪里都是让人敬畏的,或许你说一个天策不可怕,可是一群天策就厉害了,明教法王都只有被打跑的下场。是以叶孟秋不敢有一点怠慢,亲自带着家人和弟子出来迎接,这么多人要一下子住在山庄里,叶孟秋怕叶英应对不好,他这个长子啊,剑法是没话说,就是为人太清冷,又盲了双眼,安排这种事总归是不太周到的。

 

叶祺这时候起床气还没完全下去呢,站在队伍后面悄悄地打哈欠,叶孟秋转头之时恰好看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叶祺撇撇嘴,低下了头。

 

叶蒙站在叶凡旁边,手伸出去刚好摸到叶祺的头,他轻声笑着说:“再撑一会儿就好,等下五哥给你买糖葫芦吃。”

 

叶祺立马道:“我要两串!”

 

叶蒙憋着笑说:“好好好,三串都行。”

 

两人轻声聊了一会儿,天策的人已经到了门外。奔驰的马队加上疾行的步兵弓兵和盾兵,真真是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而光从这脚步声的整齐度便能窥探出天策府士兵平时的训练标准之严格。

 

叶祺懒懒地抬起眼来,不经意间,视线竟穿过层层缝隙,恰好落在领头那人身上,那人身高马大,束发利落,五官英俊,眉目沉稳,身上繁重的铠甲仿佛被风刀霜剑磨砺过,隐隐散发着宛如实质的霸气,却又因为铠甲主人本身的威严天成而被压制得越发沉郁内敛。

 

作为将军来说,这人似乎太年轻了些。

 

正在叶祺打量之际,那人微微一偏头,两人目光对个正着,双方皆是一愣。

 

叶孟秋立即走上前向李长秦问好,神色间有些惊讶,显然事先没预料到来者会是这位。

 

“长安一别已三年有余,将军越发英武。”

 

李长秦矫健干脆地下马,名驹霸红尘乖乖地低下头方便他的主人动作。李长秦对叶孟秋一拱手,沉声道:“叶庄主别来无恙,此番我等叨扰了。”

 

话音落下,李长秦递给副官一个眼神,副官立即让后面的队伍把武器抬到前面来,这些要修理的武器再加上新武器的订单,藏剑山庄大赚一笔的同时怕是要忙碌好一阵子了。

 

“雁门关告急,我等将夙夜兼程支援苍云军,望叶庄主鼎力相助。”虽是求人之言,这人说话的气度风骨却没有低人一等,行动间颇有大将之风。

 

叶孟秋暗自点头,豪爽地笑道:“你与我还客气什么,叶某自当竭尽全力。”

 

李长秦颔首,郑重地将自己的长枪交给叶孟秋。叶孟秋引着他进山庄里去,其他兵士们也由山庄弟子带着去安置。

 

李长秦的枪名为“溯流”,在天下的武器排行中绝对是靠前的,叶孟秋知道轻重自然是不会怠慢的。不过炼枪的时间不短,雁门关那边再心急也只能等,算是应了那句“磨刀不误砍柴工”。

 

安置好李长秦的枪,叶孟秋带着众人到大堂说话,叶孟秋首先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子女们,从他们打招呼的言行,李长秦已然看出叶家第二代的这几个兄弟的性格,叶英冷僻自持,叶晖低调威严,叶炜潇洒跳脱,叶蒙宽厚和善,叶凡浪荡骄傲……最后轮到了叶祺。

 

叶祺歪着头不说话只盯着李长秦看,一双乌黑透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起来异样地倔强。

 

李长秦还未说话叶孟秋便冷着脸斥了一声:“你这什么态度,都不跟客人问好!”

 

叶祺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便跑出去了。

 

叶蒙连忙打圆场:“六弟就是小孩子心性,估计是惦记着我叫人给他去买的糖葫芦呢。”

 

小孩子犯错大多数时候都是能被原谅的,叶孟秋见李长秦并没有表示出不悦的样子,也就顺势换了话题:“不知道李统领和杨总教头最近还好否?”

 

“都好。”李长秦淡淡点头,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脑海中却还想着那跑出去的少年。

 

午膳过后,叶孟秋独自带着李长秦参观山庄,这个时间藏剑的弟子们应当正在进行下午的训练,叶孟秋有心让李长秦指导一下训练阵型,不料两人刚走过去便看到了角落里正畅快淋漓吃着糖葫芦的叶小孩儿。

 

其他弟子都在认真地练剑,只有他一个人脱离队伍,看上去可不是明显极了吗。

 

好啊,午膳都不吃竟然躲在这里吃零食!

 

叶孟秋有心发火,那叶祺却已然注意到自己老子来了,毫不犹豫转身就跑,让叶孟秋一腔的怒火瞬间熄灭,还隐隐感到一丝苦涩。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父子的相处模式就变成了这样。

 

依稀记得叶祺小时候是个特别乖巧聪慧的一个孩子,他天天抱在怀里都舍不得撒手。可是后来几次名剑大会都出状况,他虽然把山庄大事交给了叶英,可叶英不够圆滑,一个人要考虑到各方面显然不可能,叶孟秋也只能逼着自己老当益壮。

 

叶孟秋如此,叶家其他兄弟姐妹也是如此,各自有各自的性格追求,一直忙忙碌碌的,反而是无形中错过了叶祺成长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那孩子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只是因为孤单吧……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叶孟秋没能发现身边的李长秦深邃的目光。


这天,副官来找李长秦讨论雁门关的防守形势,天色阴沉,秋风吹落漫天黄叶,副官走进屋里的时候都带着一身冷意。

 

副官忧愁地说:“这次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就糟糕了,我们的士兵不比那些外族人能抗寒,要是拖到冬天,光战马都受不了,到时候路上结冰,运送粮草也困难。”

 

李长秦微微蹙起眉,顺着副官的目光看了看窗外,这时空中恰好飘起雨花,李长秦愣了愣,倒不是因为副官好的不灵坏的灵,而是他在浓雾般的雨帘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有什么问题吗将军?”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李长秦的神色,副官不由问道。

 

李长秦淡淡道:“你先回去,具体部署我会再想想。别忘了交代下面的士兵注意影响。”

 

副官点点头,他知道李长秦的意思。天策士兵以保家卫国为最终目标,平时训练虽然严格但在待人处事上往往粗糙些,说的好听点是不拘小节,说的不好听点可能就是不讲礼貌了。现在他们住在别人庄子上,还得要收敛点才行。

 

副官出去后,李长秦站在窗边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半晌后他见湖边那个身影还是没动静,抿了抿唇,拿起屋里的伞慢慢走出去。

 

叶祺稳稳地坐在湖边石栏上,百无聊赖地数着湖面上的落叶,这半日的时间他已经快数了几百次了,每次数着数着就记糊涂了,然后从头开始数过,投入得仿佛感觉不到冰冷的雨水。

 

他感觉到李长秦来了,挨过来的伞遮挡了上方的视线,他本不想说话,却听李长秦问了一声:“冷吗?”

 

李长秦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清晰,像沙子掠过冰面,像顽石镇入水中,直直地仿佛能戳进人心里,想来他的敌人们该是很害怕这人用这样的声音说出“进攻”二字的吧。

 

叶祺晃着腿,一副颇为自得的样子,回答道:“一点也不冷。”

 

然而他小小身躯的颤抖并没有逃过李长秦的眼睛。

 

李长秦伸手摸了摸叶祺的额头,几缕湿透的头发粘在眼睛上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叶祺不自在地想拍开李长秦的手,突然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一双有力的臂膀牢牢地箍住他的腰轻而易举地把他抱了起来。

 

叶祺顿时慌张起来,两只手下意识地搂住了李长秦的脖子,像是吓傻了似的愣愣道:“干什么?放我下来!”

 

“你的房间在哪?”李长秦无视叶祺的抗议,神态自然地抱着他往前走,那伞在叶祺挣扎的时候被弄掉了,飘飘忽忽地掉到了湖面上,远远一看竟像是开出了一朵荷花似的。

 

叶祺冷着脸不回答。

 

李长秦道:“那我就把你带回我房间了。”

 

叶祺挣扎不开,听他这么说便狠狠一口咬在李长秦肩膀上,哪知就算不穿铠甲这常服布料的韧度也不是他那两颗小虎牙能咬得破的,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反而咬到牙关发酸,他狠狠地瞪了那个咬痕一眼,泄气似地趴在李长秦肩膀上,乖乖地不说话了。

 

李长秦注意到他的动作,忽然觉得先前大堂上叶蒙对叶祺的评价特别准确,可不就是小孩子心性吗?要他说,更像小狗崽。

 

林文志捂着脑袋从外面逃回来,恰好看到了李长秦和叶祺,惊骇道:“小师弟怎么了?”

 

“扭伤了脚。”李长秦不动声色道,“请问他住哪儿?”

 

“哦,我……”林文志本想说“我抱他回去就可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长秦眸中的凉意,他硬是没说出来,只好忍着心中异样的感觉往东厢房指了指,支支吾吾道,“南起第五间。”

 

李长秦对林文志一点头,雨势越来越大,他加快了脚步,徒留林文志一个人呆立着摸不着头脑。

 

雨幕中,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仿佛融为了一体。

 

屋子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李长秦把叶祺稳稳地放到床边,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大毛巾给他随意地擦了擦,然后脱了他的外套把被子裹在叶祺身上。

 

他以为叶祺被这么像娃娃一样摆弄肯定会发脾气,没想到从头到尾叶祺低着头一声不吭,让抬手抬手,让抬脚抬脚,乖得不得了。

 

李长秦皱了皱眉,蹲下身轻抚叶祺的额头,低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叶祺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李长秦随后说了一堆让叶祺洗澡换衣服喝姜汤之类的琐事,作为一个主将的面面俱到优点倒是在此时发挥了出来。

 

叶祺自言自语似的:“你好烦……”

 

李长秦静了一瞬,说:“你不任性我就不烦了。”故意待在外面淋雨,不是任性是什么?

 

“没人管我。”叶祺抬起头,注视着李长秦深黑色的瞳孔,那里隐隐映照出自己的模样,“我在外面坐一天,爹爹和哥哥们也不会来骂我的。”

 

“你希望他们骂你?”

 

“不是……”叶祺躺在床上盖上被子,清澈的眼眸中水光莹莹,“我其实知道他们都汲汲于藏剑山庄的发展,他们是在创造更好的环境让我生活,但是……我很容易满足的,我只想他们陪陪我,其他的都不重要。”

 

叶祺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和一个认识了不到几天的外人说这些话。

 

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等到李长秦的回应,叶祺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似梦似醒间忽然感到头发被揉了揉,触感暖暖的,耳边传来太息似的话语,一字一顿:“生逢乱世,最难相守。”

 

一个人追求的最简单的东西可能往往就是他一生得不到的,徒增唏嘘。

 

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没有完全露出真容,雨早就停了,地上只残留着一点水渍。说起来,人的情绪就像雨雪一般,来势汹汹又离去如抽死。

 

叶祺难得起了个大早,很幸运地没有感冒,反而因为睡得早而精神不错,林文志从茅房回来,见到他跟见到鬼似的,还下意识看了看天空——要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小祖宗怎么会不赖床?

 

“早。”叶祺随口说了声。

 

林文志连忙跟他打招呼,接着欲言又止,磨蹭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想不好到底昨天见到的画面别扭在哪里!

 

叶祺不管林文志的纠结,问道:“谁在那边练剑?”他听到了罡风的声音。

 

林文志打着哈欠一边回房一边说:“大概是李将军吧,我每天早起出恭都看见,当真是风雨无阻。”

 

叶祺出神地站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堂前。

 

虽然叶祺平时总躲懒不勤于练习,但他身为藏剑山庄的第二代,眼力还是不差的,只看了几招便心中感慨李长秦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将军并不是浪得虚名的。没有名枪“溯流”,只拿着普普通通的木枪李长秦也能使出直冲云霄的霸气来。

 

李长秦一套枪法练完,侧身对叶祺说道:“要不要与我切磋两招?”

 

他收枪于背后,整个人也挺直得如枪一般,初生的朝阳染在他的军装和墨发上,侧面看去几近完美,叶祺看得愣了一下,良久才支吾着道:“我剑法很差。”

 

别说藏剑山庄闻名江湖的四季剑法了,就是平常招式他也并不熟练。

 

李长秦淡淡地笑笑,威严的眉目蓦然柔和起来。

 

“无人是出生便厉害的。”

 

叶祺仍有些怯怯的,站在原地不动弹。

 

李长秦想了一下,说:“你等我片刻。”

 

叶祺见他走进房间,便坐在台阶上等。

 

没等多长时间李长秦就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把细长的剑,刀鞘乍一看去平平无奇,拿到手里仔细地摸了摸才发现图案纹样的精致,抽剑出鞘,猛然炸开来的寒光竟比阳光更加刺眼。

 

毫无疑问,这是一把好剑。

 

“藏剑弟子惯用轻重二剑,你如今还小,重剑不为助力反为负累,不如先从轻剑练起,这是上次进宫面圣时陛下的赏赐之一,名为‘千叶长生’。”

 

“千叶……长生……”叶祺抚摸着剑身喃喃道。

 

李长秦点点头,执枪站定,道:“虽说我惯使枪,然而天下武技宗旨不过是胜利二字,当有异曲同工之处,我们慢慢地学。”

 

叶祺平素最烦习武,听着李长秦这话却莫名有了尝试的热情,他握紧手中漂亮的轻剑,小跑着来到李长秦身边,动作虽然笨拙却愿意努力地去跟上李长秦的速度。

 

练了一会儿叶祺便呼呼喘气,脑门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然而他不肯在李长秦面前显出自己弱势,倔强的小脸跟包子似的憋着,仍一板一眼地坚持着。

 

李长秦瞥见他摇摇欲坠的抹布,眼眸深处蕴满了沉沉的笑意。

 

远处,一抹明黄色的身影静静地站着,默默地像是把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然而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叶祺喜欢李长秦的那匹马,李长秦便答应叶祺只要他认真练剑就让他骑在霸红尘背上出去游玩。

 

冲着这个目标,叶祺改掉了每天睡懒觉的习惯,那毅力看得林文志都直呼了不得。

 

这天,叶祺兴冲冲地洗漱好跑出房间,李长秦一言九鼎,早就把霸红尘牵出来等着他了。

 

“你从未练过骑射,现在庄内试试,不然到了开阔地它一跑起来容易摔了。”

 

叶祺撇撇嘴不太服气,却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于是乖乖地让李长秦抱着自己上马了。

 

霸红尘除了驮过主人外还没有让任何人爬到自己身上过,但这个人是主人亲自抱上来的它就有些疑惑了,微微低下脑袋蹭蹭李长秦的腰。李长秦摸了摸它的鬃毛,又带着安抚地拍了拍,霸红尘这才不闹了。

 

坐在马背上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叶祺两只小手抓着缰绳,眼睛里露出细碎的光芒。

 

李长秦见他这副样子,不由笑了笑,这家伙总算是有一个孩子的样子了,该来的时候叶祺总是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一边不和别人一起玩,小脸绷着,冷漠而孤独,看了叫人心疼。

 

李长秦牵着霸红尘慢悠悠地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告诉叶祺一些注意事项,尤其是万一马儿发狂了该怎么样保护自己。

 

走出山庄外面之后,叶祺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李长秦。

 

李长秦轻轻一笑,点头道:“去吧。”

 

叶祺欢呼一声,小腿夹了一下马腹,霸红尘立即训练有素地窜了出去,烈烈风声制造出腾云驾雾的错觉,飘飘然如入仙境。

 

苏杭江南,山多睡多,常青树也多,一路奔驰经过之地,不见秋意的萧瑟,反而尽是使人舒畅的生机,河边杨柳还没有开始泛黄,长长的头发随风挥舞,大方地见证了少年肆意的张扬。

 

李长秦远远地望着叶祺的小脸,脑中无端端便现出“岁月静好”四个字,然而战乱当前,哪来的静好……

 

“嘿,你怎么还不跟过来?”

 

李长秦摇头失笑,施展轻功跟了上去。

 

玩了一天,天黑的时候叶祺又累又困直打瞌睡,李长秦只好把他抱在怀里,骑着霸红尘慢慢地回去。

 

姿势不舒服叶祺睡不着而且硌得屁股疼,委屈巴巴地揉了揉眼睛,往李长秦怀里钻,声音也软软糯糯的:“难受……”

 

李长秦轻轻地挪了挪,让他下半身躺平在霸红尘宽阔的背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叶祺哄他睡觉。

 

在遥远的记忆里,上一个这么耐心哄自己睡的还是母亲,而且真的是他很小很小时候的事情了。江湖男儿最是看重自强自立,叶孟秋从小便不允许他的孩子们流连长辈的怀抱……

 

这样被人保护着的感觉,像是一股暖流濯洗着四肢百骸,他忽然心中一动,搂着李长秦的脖子在他侧脸下方亲了一下,速度之快,要不是叶祺的小耳朵上泛出了红色,李长秦几乎以为那触感是错觉。

 

与李长秦相处的日子太过轻松,叶祺几乎忘记了李长秦来到藏剑山庄只是为了打造兵器,兵器一天天完成了,离别之日也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到来了。

 

李长秦没跟叶祺提过要离开的事情,所以叶祺是直到被哥哥们拉出来相送,看见叶孟秋把枪亲自交还给李长秦,看见士兵们整装待发才知道李长秦是要走了。

 

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小脸一片惨白,气得浑身颤抖,李长秦压下眼里的不舍,走过来想抱抱他跟他道别,没想到叶祺突然发力把他推得一个踉跄,转身逃也似的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跑了。

 

副官走过来提醒李长秦准备好了差不多该走了,李长秦只好收敛起想要追上叶祺的冲动,换上惯常的那副冷漠而威严的面具,下令离开。

 

本想与叶祺说一声,等他战胜归来再来看他,可是最终没有机会说出口……转念一想,这可能也是天意,战胜战胜,谁知道这一战能不能胜,与其给人希望又破灭,不如就此为止吧。

 

李长秦不知道的是,叶祺没跑远,他就躲在那个石狮后面,心乱如麻地听着马蹄声渐渐走远。

 

藏剑山庄又恢复了平静,叶祺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正当众人以为他又要像李将军没来之前一样整天无所事事贪玩躲懒的时候,他又忽然勤奋起来了,从此练剑练得比任何人都积极。

 

从秋练到夏,又从春练到冬,四季剑法的招式逐渐烂熟于心的同时,四季轮回的精髓也染上了他的身姿和眉目,昔日的任性青涩渐渐褪去,留下的是青年如宝剑出鞘般的沉稳和自信。

 

叶孟秋老怀大慰,最让自己操心的小儿子都如此出息了,他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呢。

 

林文志不止一次问叶祺他为何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叶祺都敷衍着没有说清楚。

 

其实,支撑着叶祺的信念是李长秦离开当日,叶英对他说的话。

 

“想跟他走吗?可是没有能力的你,就算跟着他也不过是个累赘。”

 

“小祺,你要明白,先自强,后爱人。”

 

“把剑捡起来。”

 

把剑捡起来。

 

叶祺这一捡,就再也没有放下。

 

时光匆匆几年过去,西北战事未平,两方陷入消耗战,内乱外患再加上江湖上正邪两道纷争的加剧让天策军忙得脚不沾地,叶祺每年都派很多人去打探李长秦的消息,可没有一个人带回来准确的消息。

 

每当叶祺握紧手中的“千叶长生”,就会忍不住想起李长秦,他好不好,他现在在哪,他会不会有危险……好几次,边关战士的灵柩运送回家的时候路过藏剑山庄,他远远地看着,只觉得心里越来越空。

 

假如,假如那个人也出事了怎么办?

 

年少的温暖和依赖在这样的等待中,逐渐偏向于动心与爱情。

 

能熟练使用轻重二剑的那一天,叶祺向叶英请辞。

 

叶英背对着他站在藏剑山庄的石碑旁边,数十年如一日的挺拔身影让叶祺有些心酸。来来往往,花开花落,多少年的人世变幻岁月更迭,他那背负起深重责任的大哥却始终在那里,成为每一个藏剑弟子最坚实的后盾。

 

听到脚步声,叶英微微侧过头,左额上的梅花胎记艳丽无双。

 

“你想明白了,考虑好了?”

 

叶祺对着大哥郑重地拱手行礼,亮声道:“是,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去找他,绝不后悔。”

 

叶英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叶祺却能体会到叶英的未言之意——藏剑山庄永远在这里,无论遇到什么变故,想回来的时候,叶祺随时可以回来,因为这里是他的家。

 

叶祺一路西行。

 

这几天江湖上都传遍了,说长久的战争拖垮了经济,侵略的小国已经扛不住了,准备一战解决,是输是赢都尽人事听天命。叶祺留了个心眼打听了一下,却听说带着先锋营率先进攻的就是李长秦李将军。

 

进入西北境内,望去满目疮痍。这里的百姓原本就受到外族欺压,近年来又战火不断,穷得纷纷卖儿卖女,怎一个惨字了得。

 

“求求你们!那是我们过冬的最后一点粮食了,我的孩子再不吃东西就饿死了!”

 

“老婆娘,看你们孤女寡母的也活不了多久,还不如节省点粮食呢。”

 

“啊!你们别打我娘!”

 

叶祺看不过眼,抽剑上前就是一个“风来吴山”,几个强盗死的死跑的跑,临走还放狠话让他等着。

 

小姑娘和大娘对叶祺千恩万谢,四周躲躲藏藏的百姓也纷纷出来,谢过之后,大家都劝叶祺快点离开,那伙人肯定还会回来,人多欺负人少叶祺纵然武功高强恐怕也讨不了好。

 

叶祺谢过他们的提醒,却还是留下来帮助这里的村民搬粮食和疗伤。

 

孙大娘与他聊起来西北的目的,这里太乱了不如早些离开的好。

 

叶祺说:“我来这里找一个人。”

 

“你说出来我看看见没见过。”

 

“我想见的那人是天策的将军,名唤李长秦。”

 

“啊呀,李将军呀,我们都曾经见过的。”原来李长秦知道战乱必添匪祸,好几次专门带人帮村民剿匪,这十里八村就没有不知道的。

 

叶祺心中一喜,正想问军队驻地所在,孙大娘的女儿小春却拿了一面旗帜跑过来找他,那旗正反两面刚好是“天策”二字。

 

叶祺立即按照小春指的方向寻去,却在村口被去而复返的土匪堵上了。叶祺脸色一沉,见对方人数众多,赶紧挡住小春让她回家。

 

小春人虽小,胆子却不小,小脑子转得也快,知道自己留着只会拖累叶祺,于是转身就跑,却不是往村子里面跑,而是跑向了天策驻地,幸亏她是个小孩,打扮又极淳朴,驻地的士兵才没有把她当奸细杀了。她又哭又喊非要见李长秦,副官本想赶他走,李长秦恰好从中军帐走出来。

 

听完小春的话,李长秦愣了愣,几乎以为是幻听。换做是谁,日思夜想的人转眼就出现在了不远处怕也是不敢相信的吧。

 

“你刚才说谁?”

 

小春都快急死了:“我说叶祺大哥遇到了危险,你再不派人帮忙他就要被打死啦!”

 

李长秦脸色一变,拿起枪跨上霸红尘狂奔而去,副官赶紧叫旁边的精锐小队跟上,马队浩浩荡荡离开了驻地,小春在后面拼命蹦跶都没人理她,吃了一嘴的沙土。

 

……

 

醒来的时候全身冰冷,叶祺看着洁白的帐顶发了半晌的呆。

 

李长秦来救了他。

 

这是真的吗?他不敢动,生怕动一动梦就醒了,直到帐子外面传来兵士问好的声音:“将军!”

 

叶祺猛地坐起身来,脖子僵硬着转过去,那人的身姿好似比记忆中更加威武,所有的阳光都被他挡在背后,在耳畔发梢幻化出金色的光辉。

 

李长秦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一步一步极为郑重地走到他面前。几年的分别,他自认心意没变,叶祺却长大了,一向决策果断运筹帷幄的将军也彷徨了,他头一次不确定,也不敢去确定……

 

不在一起如何?不过从此别过,各安欢喜。

 

在一起了又如何?家国天下在前,与子偕老未免太奢侈。

 

他想像以前一样去摸一摸这熟悉又陌生的苍白脸孔,却耐不住心中纷乱,僵硬的手停在半空,紧握成拳,握到指节都发痛。

 

叶祺眼神黯淡了一些,忽然发狠地撞进李长秦怀里,死死地抱紧他,像是要活生生勒紧灵魂中。

 

无声的动作代表了无数句回答。

 

李长秦僵硬良久,终于闭上眼睛,慢慢地环住怀中之人。

 

“罢了……”

 

这个人,这辈子,无论如何是放不下了。

 

不管将来有多少困难,两个人一个面对总比一个人好得多,不是吗?

 

又等到一年春节来临,长安城中处处张灯结彩,街头小孩无忧无虑地拿着糖葫芦奔跑。

 

霸红尘悠闲地带着两个人从闹市走过,沾染了一身烟火气。

 

李长秦笑了笑,说:“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喜欢吃糖葫芦。”

 

“我记得。”

 

“等回江南见过你父亲与哥哥,我便带你四处游历可好?”

 

“你不当这将军了?”

 

“大义已尽,我也该为私情任性一次了。”

 

“好,天大地大,只要跟着你,去哪都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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